神秘的三江源,这群「守护者联盟」在行动
三江源,很多人心目中殿堂级一般的存在。那里空气稀薄,人烟稀少,像是这颗星球的第三极。
▲ 澜沧江源园区风景 | 雷波 摄
白雪铺满山峰,湖泊像星星铺满湿地,积云成雨、从山顶落下,越过冰川、穿过草甸,汇聚成三条河,它们的名字是:长江、黄河、澜沧江。
▲ 夏日寺九曲通天 | 彭建生 摄
纯净清冽的河水在大地的脉络里奔流,将生命的养分输送到下游各地区人民的日常生活。上游活了,下游的经济生命体系更有保障了。
然而,随着全球气候变化加剧,以及现代文明的猛烈冲击,这片古老而纯净的土地受到了人类征服自然脚步的种种威胁:
气候变化、垃圾污染,使得三江源地区的水资源萎缩,水质下降;
人口增长,城镇扩张,使得动植物的栖息地遭到破坏;
盗猎采挖,人兽冲突,使得生物多样性明显减少;
……
▲ 被垃圾包围的神山圣湖 | 图片来自于年宝玉则生态保护协会
当源头病了,整个生态系统都不再健康。
脆弱而敏感的三江源,生态环境一旦遭受破坏,修复难度极大。而在近4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,仅靠政府及外来保护力量,无法全面解决各种环境问题。
有这样一群人,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因不忍心看到家乡的环境遭到破坏,数十年如一日,守护着中国最珍贵的水源地和野生动物,为三江源的生态环境作出了杰出的贡献。
▲ 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牧民 | 左凌仁 摄
作为儿子、丈夫、父亲,他们是平凡的;作为三江源的守护者,他们又是英雄。每个英雄都有自己的「超能力」,当他们集结在一起,就拥有了巨大能量。
在三江源这片土地上,每天都在上演着属于他们的「守护者联盟」。
「治沙侠」扎琼巴让:让黄沙变绿洲
「草原,对于专家而言,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;对游客而言,只是好玩的地方;但对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牧民而言,它是我们的家。」扎琼仓生态文化发展中心创办人扎琼巴让说。
这个来自四川若尔盖草原的牧民儿子,被当地人视为「治沙英雄」。面对被沙漠侵占的家园,他用牧民的智慧和本地研发的「土方法」,将1.7万亩黄沙变回了绿洲。
若尔盖草原是中国三大湿地生态系统之一,黄河30%的水源补给地,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高原沼泽湿地。
▲ 若尔盖草原 | 图片来源于扎琼巴让
只是,这片曾经是绿洲和云端的天堂,却因为沙化,渐渐显露出脆弱生态下的伤痕……
1996年, 24万亩土地沙化,;2007年,沙化面积达到158万亩。多年治沙, 不仅不见好转,反而愈加严重。
▲ 逐渐沙化的草原 | 图片来自于扎琼巴让
小时候和父母在草原上骑马、放牧的悠闲日子,让在大城市打拼多年的巴让,始终念念不忘。
2010年,巴让回到家乡,开始带领乡亲们治沙。
其实,在巴让回来之前,沙化早就是牧人们的心病。但牧人觉得「治沙」离他们很遥远,无论是治理经费还是治理方法,他们都插不上手。
巴让深知治沙不仅需要先进的环保理念,更需要当地牧民的生活智慧。只有二者结合,才能创造出真正属于这片土地的治沙方法。
▲ 牧民们正在植树 | 图片来自于扎琼巴让
在传统治沙过程中,一个很大的问题是撒下去的草种无法顺利生根发芽,要么在阳光暴晒下死亡,要么因为大风吹刮,无法均匀的分布。
巴让带领牧民们在圈起的沙地内播撒完草种后,将牛群赶入圈地内,放上一晚。牛群在圈地内将播种的草种踩实,免去了风吹的危险,而新鲜的牛粪也成了最好的肥料,这样,草种的成活率便大大提高了。
▲ 牛群在圈内将播种的草种踩实地 | 图片来自于扎琼巴让
像这样的传统游牧智慧还有很多,虽然并没有很高的科技含量,却非常适合这片土地,在整个治沙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▲ 在女儿周岁时,巴让一定要和女儿亲手种下一颗树,种下一颗绿色的希望 | 图片来源于扎琼巴让
11年里,靠着这样坚持不懈地努力,已有超过1300位牧民参与了当地的草原沙化治理,超过17000亩草地已经治理好。
这,就是草原牧民创造的奇迹。
▲ 治沙前后对比 | 图片来自于扎琼巴让
治沙英雄,是很多人给巴让贴的一个标签,但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牧人,是草原的儿子。
▲ 图片来自于扎琼巴让
「雪豹侠」阿旺久美:守卫雪山「大猫」
「猛的一跃,轻盈落地,转身,前后爪交错落地回旋的瞬间,它的身后又浮现出一双夺目的豹眼。与此同时,旁侧的第三只雪豹左顾右盼。末了,三只雪豹一齐轻跃而去……」
这是2017年2月4日19分26秒在阿尼玛卿雪山东北区域,由红外相机采集到的雪豹画面。
▲ 三只雪豹 | 图片来自于原上草
三只雪豹同时出现,这景象可把原上草自然保护中心创始人阿旺久美,兴奋坏了!
但这股兴奋劲只能暂时压在心底,因为盗猎者也在寻觅着雪豹的踪迹,他们必须抢先掌握阿尼玛卿山的雪豹现状。
▲ 兴奋的阿旺(右)和同伴们紧紧地搂着「功臣」相机,欣喜地来了一张自拍 | 图片来自于原上草
这片海拔4000多米的天空之镜,对于人类而言,是生命禁地,对于野生动物而言,却是天堂。
藏羚羊、藏野驴、野牦牛是草原的主人,湿地和湖泊是上百种候鸟的天堂,山脊与裸露的岩石丛林中,则是雪豹神出鬼没的猎场……
▲ 藏狐 | 郭亮 摄(左上)、喜马拉雅旱獭 | 彭建生 摄(右上)、香鼬 | 彭建生 摄(左下)、岩羊 | 彭建生 摄 (右下)
每年的1月和8月,阿旺都会带领团队进入海拔5100米的阿尼玛卿雪山,他们期待着能够看到雪豹的身影。
▲ 雄伟壮阔的阿尼玛卿雪山
为什么要如此关注雪豹呢?
阿旺解释道:「因为作为高寒山地生态系统的旗舰物种,雪豹的生存状态关系着当地生物链的平衡,对衡量一个区域的生态环境是否健康,有着重要的意义,阿尼玛卿山地是黄河流域最大的连片雪豹栖息地。」
▲ 原上草团队拍到的雪豹
目前,原上草团队已采集了图片、视频在内的上千条雪豹资料。其中一个监测点记录到了一只母雪豹带着两只幼崽,这样的影像资料之前在该区域还未拍到过,说明该地区雪豹生存状况有改善的趋势。
▲ 雪豹妈妈和她的两只幼崽 | 图片来自于原上草
「保护雪豹已经不仅是拯救这个物种免于灭绝,而是如何通过保护雪豹来保护高寒山地生态系统,保护七亿人赖以生存的水源地。」阿旺说到。
「垃圾侠」杨欣:从征服到保护
就在藏羚羊、野牦牛、雪豹这些三江源的原住民们享受它的静谧时,不知不觉中,它们「发现」迎来了新的邻居:垃圾。
▲ 各种塑料垃圾遍布三江源 | 图片来自于绿色江河
2013年进行的一项「清洁青藏线」垃圾调查活动显示,食品、饮料包装及其他生活物品包装,占调查垃圾总数的97%,而这些垃圾主要来自卡车司机和游客的随意丢弃。
是的,无数年轻人来到这里寻找「诗和远方」,也在不经意间留下了数量惊人的塑料垃圾。
▲ 青藏公路旁的垃圾 | 朱锦 摄
这里海拔高、气候寒冷,本身并没有净化垃圾的能力,垃圾残留于此很难腐烂降解。而当地处理垃圾的方式,要么简单地填埋,要么一烧了之。
一个塑料袋会在青藏高原的狂风作用下翻山越岭100公里,到达人们想象不到的地方。而牧民的牛羊也会因为吃下大量垃圾袋而消瘦死亡。
面对高原日益严峻的垃圾困局,有这么一群人,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,在这片圣洁的净土上守护着原有的纯洁。
▲ 志愿者捡垃圾的前后对比 | 图片来自于绿色江河
其中一个机构就是绿色江河,它的发起人是江河探险家、自然摄影师杨欣。
30年多前,他曾是长江的征服者,参与了1986年长江首次漂流活动;如今,他成了长江的守护者。
▲ 杨欣 | 图片来自于绿色江河
一个又一个的环境保护站被建起,杨欣带领团队教当地老百姓做垃圾分类,并让他们用垃圾换取食物和物品;为来往司机和游客提供免费饮用水和WiFi,并请他们离开时带走一袋垃圾做为回报。
▲ 志愿者将青藏公路两侧捡拾到的垃圾进行分类打包 | 图片来自于绿色江河
杨欣说,从2013年至今,绿色江河共捡拾了约16万件的垃圾,包括塑料袋、易拉罐、塑料瓶等,而这统计的还仅仅是公路两侧20米至50米左右的范围。
「我们会一直捡下去,因为保护长江就像是一条射线,只有起点,没有终点。」
▲ 这里的诗和远方,是他们弯下腰保护出来的 | 图片来自于绿色江河
守护者联盟,呼唤你的加入
在这些「守护者」心中,早已把自己的命运和三江源紧紧连在一起。但是,广袤的三江源美丽而辽阔,守护它,这些人还远远不够。
阿拉善SEE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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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频号
自2012年起,SEE基金会(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)就开展了「三江源保护」项目,已累计带动了111家在地环保组织和个人,开展雪豹监测与保护、垃圾清理、水源地保护、巡护防盗猎、环境教育等工作,探索和实践以政府为主导、社区和农牧民为主体、社会力量参与的生态环境保护模式,携手各方共同保护三江源头脆弱的生态系统。
▲ 牧民在清理河道中的垃圾 | 图片来自于三江源协会